晚上11点20分，维德尔马雷球场的新闻发布厅，伊尼亚齐奥·阿巴特拉了把椅子坐下。刚输掉意大利杯对莱切的比赛，0比1，赛季首场正式比赛就出局。他面前的矿泉水瓶被拧开过两次，一次在回答前，一次谈到球迷时。莱切是意甲球队，这点他反复提了三次，像是提醒自己，也像解释给在座的人听。
“淘汰当然遗憾，”他语速不快，手指无意识敲着桌面，“但对手级别比我们高，结构上更有优势。” 用了个挺实在的词——“结构”，大概指球员身价、经验或者整体磨合度。尤文斯塔比亚今年夏天换了半支队，十来个新面孔挤进更衣室，训练场边常能看见陌生经纪人晃悠。这局面我熟，带重建队就像拼乐高，图纸有了，可总得试几次才知道哪块积木卡不准。阿巴特倒没抱怨，只说“需要时间”，又补了句“还会再来新人”。转会窗还开着，这话听着像预告。
发布会灯光打得有点亮，他眯了下眼。提到那群跟着球队南下的球迷，语气突然轻快了点。“他们该为我们骄傲。” 顿了顿，“我们也为他们骄傲。” 典型的意大利式闭环情感，输球夜能安抚人的也就这个了。想起上赛季在佩斯卡拉见过类似场景，乙级队球迷举着“赢意甲是奇迹，输球是学费”的横幅，足球在这地方总掺着点家庭聚会味儿。
年轻球员是他主动提的，“场上不少小伙子，素质不错。” 没点名，但发布会前看到那个19岁左后卫被莱切边锋突得踉跄，下半场却敢压上助攻三次。阿巴特要的就是这个——“我要求他们带着勇气踢，别怕。” 勇气这词在低级别联赛挺微妙，说多了像鸡汤，不说又真缺。去年在布雷西亚见过个天才中场，技术顶尖，被铲两次就隐身了，现在混在意丙。阿巴特显然在赌另一边：“潜力转化成实力？那得靠我们教练组了。”
咖啡喝完了，杯底剩点残渣。他突然祝莱切赛季顺利，夸对方主帅“能干又专业”。场面话？也不全是。杯赛出局对乙级队未必是坏事，少踢两场专注联赛，保级队都这么盘算。但阿巴特没明说，反而念叨“本来梦想带球队去圣西罗的”。这念头有点浪漫，不过职业足球里，浪漫往往得给现实让道。11点25分，他起身扣上西装扣子。走廊里听见他跟助教嘟囔“明天九点训练照旧”。输给意甲队算什么？反正乙级联赛下周末就开打。升降机球队的赛季就是这样，刚被强队敲完闷棍，转头就得琢磨怎么捏软柿子。阿巴特办公室灯还亮着，转会名单估计又得调整。窗外停车场，几个年轻球员勾肩搭背往大巴走，输球夜还能笑出声——行吧，至少更衣室没垮。
